王志清|走过春天
文|王志清1走过春天。我在初春的凛冽里上路。我走过的那个春天,表情有点木讷,连花开都那么拘谨。而那些叫不出名来的鸟们,生涩而单调的歌唱,让人感到分外的寂寞。我还是坚信,我没有错过季节。虽然,那个季节没有诗,到处是标语口号。那个季节也没有人懂诗,说是诗在远方。诗怎么可能只在远方呢?我也只好这样认为。即便是诗在远方,我还是想成为诗,像诗一样的高贵与飘逸。于是,我渴望远方,我奋力地走向远方,尽管远方很朦胧。远方就是那个什么都能够变成诗的唐朝吗?远方是夏天还是秋天,抑或是冬天?远方,肯定是那个想要到达而难以到达的地方。呵,生成诗的节候很遥远。2走过春天。远道而来的春天,也许是挨着冬天太近的缘故,让我也真切感受到不寒而栗的凛冽。乍暖还寒,好难将息。真不知道我是怎么走过来的?穿着奶奶特制的桐油布鞋去走冰雪,去走泥泞,去走坎坷,去走春草尚未离离的原上,走成春天的一种特有的姿势。自然,我也曾经邂逅过春风,我甚至没有任何理由拒绝春风的热情。可是,那风,没有吹皱一池水的浪漫。那风过后,也没有什么花的缤纷。风过后又是风。风过后却是雨。我想放飞,哪怕只能成为那风中的飘蓬。虽然,春天不是我放飞的季节,我还是要放飞,放飞如带口哨的飖子。以至于,如今的梦里,我还常有从高处掉下来的惊悚,从春天的树上掉下来,惊出一身虚汗的惊悚。然而,我却没有因为春天没能放飞而积怨,而为春天我能这样走过而庆幸。我还是想起了春天所有的好。我想要记下春天的所有好。3走过春天。刚刚走过,春天就离我很远很远,春天的门也已对我全部关上。春天,只能成为一种乡愁。春天的记忆里,蝌蚪才长出小尾巴;那些老树们还没长出几片叶子,院子里邻家枣树上也才开满了预示成熟的小花;那个靠卖木梳为生的孤寡老人,蜷曲在春天的角落里,用他的沧桑与善良点燃了我,成为我最清晰的春天映像。虽然春天没有玫瑰的苍白,是个想找一本小说都很难的季节,却还是个有故事、也想有故事的季节。然而,春天还是成了如今追忆起来也惘然的昔日,成了我永远回不去的故乡。唯有那些已经越来越淡了的记忆,让我在当下慢慢地独饮与反刍。谁没有走过春天的经历啊?可是,我在走离了春天的时候,春天就在我的心里榕树一样地长成,挂满了思念的根须。呵,春天于我只是一条河,一条时间的河,一条我情感世界里可以无数次趟过的河,而让我无数次地淌过。4走过春天。春天是我的起步,我无法选择走过春天的各种遭遇,毕竟我已走在秋天的金色里。新雨过后,秋色就不知不觉地开始濡染,成为我开放的背景,让我诗一样地开放,如同春天的一朵,开放在秋天的枝头,开放在红尘深处。我似也已是诗的模样,感觉到了诗的痛感,诗的寂寞和饱满,抑或成了酸甜苦辣如生活一样的散文诗。无数次地在唐诗里穿过,我走在秋天的脚步似也合辙诗的韵律,甚至就是韵律的诗。在秋天里回望,我细细地回望走过春天的来时之路,身后的脚印平平仄仄而拙稚如花,那是春天不能凋谢的印记耶。生命的目的不是匆匆走过,而是以所有的生存形式去真实地展现曾经的爱过与恨过。走过春天,走过季节的真实轮回。我是想要回到春天吗?匆匆记于2019春天主编点评与命运顽强搏击的青春之歌命运是有定数的。或曰宿命。乃是人人都有的天运。宿命,也並非全都操之他者之手。宿命有时或可因人自身的努力而有新变。同命运搏击,或者说不甘宿命的愚弄,乃人生深度意义上的应有之义。它的推手,是时间,是时间的表征即季节,春夏秋冬,少年青年老年。而最后的完成,却是躲在时间背后的人的意志、理想,目标如一的信念,坚韌不拔的奋斗。谁不曾在生命的春季年轻着,奋发过?谁不曾怀抱着理想踏上追赶的路程,塑造了谜一样的自我?无数成功的人生也总是在逆境的威逼、狙击或麻醉诱惑中因坚守初心,战胜自己,而成就了一个崭新的自我的?《走过春天》,便是学者诗人志清回望省视属于自己已然远去的青春的一次深情吟唱。它回响着诗人在自己的青春年代,生命的青春所面临的特有矛盾和抱持的坚定信念与明智的选择:在没有诗的季节寻找诗,在远方朦胧的年代寻找远方。即使忍受乍暖还寒的凛冽,也要在艰难的时节放飞自己,走向远方,成为诗的高贵与飘逸。因有内心的坚毅,不逐时流,不畏艰辛,终以别一种春天的恣态,抵达自己设定的远方,唐诗的远方。而今也终于有了秋天的收获,唱着春之歌的礼赞曲,一首首金色的秋之歌。全篇字里字外充溢着滿滿的自信自为自在与自励。这也是诗人自己的我之歌啊。而诗人诗意的艺术表达也是极有风度的。不是直白的言说,而是在含蓄的朦胧中呈现深邃与优雅。美文也。(刘虔。2019/3/17。凌晨。自三亚返京的列车上。)王志清作家型教授,且诗且论,亦古亦今,主攻唐诗,散文诗的票友,已经出书20余本,发文200余篇。